撰文 / 酒館有霧

這一期《樂隊的春天》，大張偉再次展現(xiàn)他”看不慣就指出來”的毒舌功底，犀利質(zhì)問盤尼西林主唱小樂：

“有人說過你裝嗎？你做個搖滾樂為什么要這么裝呢，為什么？”

這種一針見血的說法，擱誰都下不來臺。

主唱當(dāng)場黑臉，氣氛頓時不愉快了。

而上一期大張偉剛和“專業(yè)樂迷”Vice中國主編劉陽子進行了一場唇槍舌戰(zhàn)。

而這次的導(dǎo)火線是關(guān)于一首歌“邪不邪惡”的爭論，小樂嗆了一句大張偉”那是你沒聽明白”。

隨后，兩人就“裝不裝”進行對壘，你一言我一語展開討論，最后大張偉“服了軟”。

再往下看，其實大張偉是想以過來人的經(jīng)驗告誡他們不要因為一時的口舌之快，得罪人被埋沒。

他也欣賞他們的音樂，故而不希望才華被抹殺。

做人真實一點，才是樂隊走長走遠的秘訣。

這次他不是來過嘴癮的，干樂隊他有絕對的發(fā)言權(quán)，論起資歷，他也是前輩級別的。

就像樂評人張漫說：“花兒樂隊算是橫空出世，只是非?？上?，那個時候沒有現(xiàn)在的互聯(lián)網(wǎng)手段，否則的話，他們一定能和現(xiàn)在的tfboys 一爭高低。他們的作品還是非常不錯的?！?/p>

說說曾經(jīng)的花兒樂隊吧，那絕對是一枚率先點火的信號彈。

曾被冠上中國第一支未成年搖滾樂隊、最有前途的搖滾樂隊、中國新音樂勢力的覺醒等各種頭銜。

而當(dāng)時的主唱大張偉只有14歲。

他們將躁動、不安、煩惱和異想天開蔓延開來，讓人們樂于把情緒發(fā)泄，樂于表達，最不濟的也要干咳幾聲表表態(tài)。

他們的是一種文化符號，他們的出現(xiàn)將讓搖滾有跡可循，為遍布除草劑的地帶開出有沖擊力的色彩。

他們不是一群四處搗亂，宣泄憤怒，故意找茬的三流混混，而是一幫訴說時代弊病的初中生，也是內(nèi)地punk-pop的標桿。

而大張偉是那個刺兒頭，也是花兒的靈魂。

吳青峰說自己愛聽喜歡花兒樂隊，并翻唱過他們的《靜止》。

盤尼西林提議，來一個大家都會的吧，《靜止》。

林宥嘉說花兒樂隊影響了幾代人。

他們亦是敲開朋克之門的鼻祖、帶領(lǐng)者。

除過同齡人的好評，大佬級別的，也肯定過他的才能。

比如，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韓紅老師，對他當(dāng)年的成就也愿主動蓋章摁手印，大贊其才華。

毛阿敏老師這樣總結(jié)他，博學(xué)多才。

大姐田震看完他的表演，直言重組一個樂隊。

那英夸他的聲音里保有童真、純碎，極為難得。

她去卡拉OK，點歌前三都有大張偉的名字。

高曉松說他才是正兒八經(jīng)的朋克。

就如前樂隊成員石醒宇評價的一樣，說大張偉就是榴蓮，不喜歡的人真不喜歡，喜歡的人真喜歡，而且外殼都是刺，他的發(fā)型也是那樣。

他在他的年代里拿著吉他，唱著孤勇，發(fā)著光，現(xiàn)在的他好像只會插科打諢。

可是，人們只看到他的吊兒郎當(dāng)，游戲人間，混跡江湖的樣子，就把他定義成逗樂子，解悶子的，真相真是如此？

誠然，離開花兒樂隊的10年，大張偉真的墮落了嗎？

大張偉出生于北京的一個普通家庭，但他打小就不平凡。

十歲出頭，就以過人的天賦被中央電視臺銀河少年團選拔去往澳門，馬來西亞等地演出。

能成為銀河少年團的獨唱演員可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。

要知道，老師是鞠萍，另外，蔡國慶，王菲也是出身于此。

他能進去，全憑實力。

北京市少年獨唱第一名，四年級隨少年宮去俄羅斯比賽獲得第二名。

被稱為“小帕瓦羅蒂”。

得到演出費，沒給自己置辦一兩件心儀已久的物件，卻給爸爸買了俄羅斯的電動剃須刀，給媽媽買了純金戒指。

他懂事，早熟，知道父母的艱辛，所以他比常人更懂得回饋，更努力。

初中念書那會，在五百多人里排名前四；作文寫得尤其好。

音樂獎項與證書更是數(shù)不勝數(shù)。

所以天才一稱，不是粉絲給他的高帽子，也不是他給自己的標簽，他就是天才本才。

而天才乍一聽太中規(guī)中矩了，就像基因里自帶的，只需要簡單發(fā)揮就好，那樣未免有點看輕他。

那么用另一個詞來形容更貼切，鬼才。

同隊好友也是初中同學(xué)的王文博最初想在校園里成立一個樂團，于是四處“拉幫結(jié)派”，想要找些有共鳴的人。

大張偉這樣的，自然是要收入麾下的。

我想，拉攏他不單單是因為他文采好，而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對音樂的著迷和熾熱。

在他印象里，大張偉很摳門，但唯一舍得下血本的地方就是買打口聽的磁帶聽。

一來二去，14歲的大主唱，15歲的鼓手王文博，19歲在攝影樓工作的貝斯手郭陽成了固定成員，一起書寫乾坤。

后來，經(jīng)麥田守望者的貝斯手推薦，去忙蜂酒吧做個暖場，不要錢的那種。

那個毫無準備的夜晚，那支未命名的樂隊，還有沉浸在各自的樂器中的三個人，都沒預(yù)料到日后他們怎么譜寫華章。

正是因為沒經(jīng)驗，就是在籠統(tǒng)地嘶吼；沒技巧，單純演奏心中所想；沒出名，也沒有過多社交套路。

自然純粹的少年模樣，干著開先例的舉動。

這奪目又刺眼的東西，絕不會缺少注視者。

隨后，被唱片公司簽約，其熱度就和現(xiàn)在如日中天的tfboys。

他們小小年紀，有想法，有沖勁，想說就說，想做就做，這是罕見的，是非凡的，是史詩級的組合。

2000年登上《當(dāng)代歌壇》

正如花兒樂隊第一張專輯介紹里說，有人說他們是第一支未成年樂隊，有人說他們帶來了中國搖滾的希望，我希望這一切是開始，而非結(jié)束。

而大張偉的功勞不得不提，整個樂隊的詞曲創(chuàng)作都是他一手包辦，且質(zhì)量都為人稱頌。

他擅長把天馬行空的想法和這個欲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結(jié)合起來，進而產(chǎn)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元素，他們碰撞，擠壓，做無規(guī)則運動。

14歲就筆下生《花》，《放學(xué)了》一系列與控訴青春的文字。

14歲時大張偉寫出《花》，也是樂隊的第一首歌，這首歌的MV女主角是高圓圓。

比如，別理我，我煩著呢。

再比如，其中有反對家庭作業(yè)的聲音。

15歲寫出了驚為天人的《靜止》，被楊乃文，蘇打綠，張蕓京等翻唱過。

甚至還直接影響了旅行團決定去做樂隊。

能寫出“我懷疑人們的生活有所掩飾”這樣有深度的句子，就不是普通人。

這首歌的神奇之處在于看起來無精打采、頹廢到底的詞，其實描寫的是激昂的斗志。

同年，寫了《破滅》，被莫文蔚，徐佳瑩等翻唱過。

“我要消滅消滅消滅消滅那時間，我要改變改變改變改變這一切，我要徹底徹底徹底徹底的發(fā)現(xiàn)，直到我沖破藍天”。

那是少年才有的叛逆，少年才敢如此大膽地抒發(fā)，少年才能做著不切實際的夢不怕人笑話。

大張偉也說過，那時候覺得崔健黑豹唐朝都挺好的，但他們唱得都是大人的事，我們聽不太懂。

他們拽的要死，放蕩不羈，他們代表15、16歲，代表青春，代表從未有過。

然而，特立獨行就要承受孤獨，這是必然的。

大張偉說他們在臺上唱著很high的歌，下面的歌迷要么捂著耳朵，要么沒有表情。

那些所謂粉絲的喜歡僅僅因為他們很酷，他們很叛逆，他們是朋克。

有人賞識無人懂的感覺，讓他們一度很難受。

而在兩張匯集了少年熱血、熱情、熱淚、極具靈氣的專輯過后，在和原公司打了耗時兩年之久的官司后，以解約形式散場。

這場風(fēng)波更讓他們心里皺成一團的是，最后付翀以一首歌兩千塊錢的價格買下了花兒樂隊已發(fā)行歌的版權(quán)。

當(dāng)心血明碼標價拱手讓人的時候，孕育者最能懂得其中滋味。

就像他日后在《躲避深刻》說到的“自費搖滾功能”一樣，舍棄一件心愛之物，何等痛心。

其中包含了多少心血和努力，他都獨自吞咽。

可他說，他不希望別人看見他的努力，那樣他就不天才了。

1999年的華爾街日報報道了花兒樂隊，驚嘆于天才卓越。

但是他們受長輩束縛，受時代拘束，受多數(shù)人不理解，故而這條路，很難行得通。

因為傳統(tǒng)思想認為，無論是臺上合唱還是臺下狂歡，聚眾本就是鬧事的先兆。

凌駕于校規(guī)校紀的張揚，格格不入的著裝，五顏六色的頭發(fā)，都被視為不正之風(fēng)。

歌里所寫“哪里有花兒生長的土壤”成了現(xiàn)實，是的，環(huán)境不適合。

有人說，花兒樂隊之所以走到病入膏肓，陽春市黑豹農(nóng)機牌二手車很大一部分病因是大張偉的一意孤行，非要轉(zhuǎn)型。

其實任何一件事情的完成，都需天時地利人和，那不是一己之力掌握的。

大張偉也無力，只是解約把全部家當(dāng)賠進去了，生活要靠父母接濟。

他說，有時候生活的壓力超過了夢想，夢想就是奢侈品。

沒人比他更清楚內(nèi)心的旗幟朝向何方。

在早期采訪時，他就表露心跡，我們要做中國green day 。

然而，簽約新公司并不意味著光明，新公司想把他們打造成五月天那樣的偶像樂團，唱一些抒情慢歌，離搖滾越遠越好。

于是乎陽春市黑豹農(nóng)機牌二手車，《嘻唰唰》、《果汁分我一半》這類型的口水歌誕生了，并從十三線發(fā)廊傳到一線購物廣場，幾乎每個人都能哼上幾句。

“嘻唰唰，嘻唰唰，歐，歐”。

歡快的節(jié)奏，俏皮的歌詞，掃蕩了市井，帶來了生機。

這種沒什么深度的歌，上不了臺面。

大張偉一度被人說江郎才盡。

可是陽春白雪也好，鄉(xiāng)里巴人也罷，每種藝術(shù)都有它存在的意義，只是受眾不同而已。

況且?guī)Ыo人快樂的音樂不才是音樂的最高要意嗎？

然而他說自己活得并不快樂，也不知道怎么給自己制造快樂。

直到現(xiàn)在他都有嚴重的焦慮癥。

他說，有一天吃飯的時候，我給別人講一笑話，別人樂了，然后我就覺得特別高興。

所以說能讓我快樂起來，就是讓別人快樂。

可有人說，他們背叛了初衷。

他回應(yīng)，背叛朋克也好背叛搖滾也好，只要別背叛自己。

你可以看不慣他卯足了勁去迎合大眾口味，去討好時代，發(fā)揮娛樂至上精神，但這不是他的錯。

看清樂隊形勢不容樂觀，強行轉(zhuǎn)舵也沒錯。

在新大陸落腳，更沒錯。

只是有了一系列剽竊作品，比如最經(jīng)典的《我是你的羅密歐》。

這就給他蒙羞了，同時，這也是下坡路的導(dǎo)火索。

而對于抄襲，他也大大方方承認了。

爛攤子自己收拾，出面道歉，買下版權(quán)，然而這并不能抵消過錯。

一念之差，萬劫不復(fù)。

有娛樂圈紀檢委之稱的王思聰，把他的抄襲一事在自己的微博置頂了整整兩年。

抄襲一事愈演愈烈，他就索性破罐子破摔。

寫了首《窮開心》，沒一個音出自他手，就是把老北京傳統(tǒng)的快板、京韻大鼓、吆喝聲融合在一起。

毛阿敏就說過，和大張偉聊過以后，發(fā)現(xiàn)他和一般的流行歌手不一樣，他想把傳統(tǒng)的和潮流的結(jié)合起來，將那些老元素發(fā)揚廣大，不至于失傳。

而這首歌，亦是他的巔峰。

做音樂，本意是傳遞一種態(tài)度。

而他一直以此為準則，做著讓良心過意的去的音樂，在創(chuàng)新的時候沒忘記糅合民族的。

他不是馬不停蹄趕往目標，他愿意回頭看看滄海遺珠，并把他們細心保存，將來派上用場。

這樣的人，該被時代褒獎，不是嗎？

在《金曲撈》節(jié)目里，南薛北張合唱，老薛唱得很驚艷。

可大張偉也不輸，一開口，少年般清澈的嗓音，軟軟糯糯，就是這樣的小奶音轉(zhuǎn)到副歌部分"明知那是一場重傷害，你會不會來"，底下觀眾坐不住了，歡呼叫好。

看到這個畫面，他笑得很得意，就是那種小孩被夸獎的得意。

有一期《天天向上》，他的作品《陽光彩虹小白馬》被幾位民樂大師和民樂團合作演奏了。

第一次這么優(yōu)秀的前輩來演奏自己的作品，他一向藏著的淚水還是涌了出來，眼眶里充滿溫柔，好半天沒能說出話來。

音樂是他的軟肋，一戳就疼。

而被大師們認可，是他最幸福的事情了。

這么久的努力被看到、被認可，怎能不感動。

大張偉自帶先知屬性，或者說，有先見之明。

關(guān)于樂隊的使命和前景，他深知，在可為和不可為之間有太多妥協(xié)和低頭。

在某次采訪中，他直言了他們的風(fēng)格在當(dāng)下注定走不遠。

走幾步就擔(dān)心被拋棄，被孤立，他們所到之處，沒人打招呼，甚至說，沒人敢待見。

而關(guān)于解散，早在石醒宇出走的時候，大張偉就預(yù)感到樂隊的氣數(shù)到了盡頭。

或者是更早之前的一次綜藝節(jié)目上，主持人問，許多樂隊都解散了，你們會解散嗎？

四個人不約而同，會。

主持人驚訝并繼續(xù)問，那你們解散后會做什么？

大張偉說，我一舅舅最近開一煎餅攤兒，我到時候給他幫忙去。

郭陽說，我以后當(dāng)一街管，專門抄張偉他們家煎餅攤。

后加入的石醒宇說，我以后開車，騎張偉他們家煎餅攤的那輛板兒車。

王文博說，我在張偉他們家煎餅攤旁邊開一小賣部，大家吃煎餅吃渴了就上我那買點水去。

四個人的異口同聲，其實也暗示了以后的命運。

他們都不是安逸派，當(dāng)一個地方?jīng)]什么值得探索，就到別處找存在感。

10周年之際，盛極一時的花兒樂隊按下了終止鍵。

而解散至今也已過去了10年。

告別演唱會上，幾個人哭得像個孩子，夢想連根拔起，都沒留顆種子給予他們重生的念想。

臺下的石醒宇哭喊著說，他是花兒樂隊的，保安卻攔著不讓他上臺。

最后，全體大合唱《我們能不能不分手》，場面令人動容。

說到解散原因，媒體捕風(fēng)捉影將一切歸結(jié)于打架，這也未免太牽強。

他們遇見彼此，是互相成就，互相剖析，是惺惺相惜的死黨，是志同道合的同路人。

而大張偉說了真相，他們兩都不想重復(fù)自己，躲在以前的成績上吃老本，所以解散是當(dāng)下最好的求解。

可能當(dāng)時做不出他們想要的內(nèi)容，新意趕不上消費轉(zhuǎn)變，那找下家是合理的。

畢竟每個人都有尋找出路的資格，關(guān)在籠子里上了鎖，也不會開心的。

他想過掙扎的。

只是，一個人的垂死堅持，并不會改變大格局。

花兒樂隊的壽命不長不短，整整10年，但是他絢爛過。

雖然結(jié)局已成定數(shù)，他們曾在人生中單曲循環(huán)過，磨舊的磁帶見證過，時代的沙漏記錄著，清理的舊物還有余溫和氣息。

幾個天才少年還沒能使出渾身解數(shù)去撼動世界，商業(yè)化的唱片公司就給他們的吶喊提前擺好消音器。

他們?nèi)绾涡沟桌?，只有喉嚨知道?/p>

而他預(yù)言說，過幾年就是綜藝時代，到時候謝娜和我們這種綜藝樂團一定能火。

他能預(yù)言，卻改變不了上帝加注在人身上的劫難。

盛世是別人的，落寞是無能為力的。

單飛后，他的音樂事業(yè)不見起色，吸毒這一謠言讓他背上罵名。

事實是在直播錄節(jié)目那會，他恰好處在減肥期，低血糖犯了。

在表明身體狀態(tài)不佳的情況下，采訪卻沒有及時中斷，反被主持人譏諷，更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，成了他的污點。

一切不良反應(yīng)都是被惡化為吸毒后的反常，解釋是多余的。

三人成虎最可怕，直接導(dǎo)致接下來的兩年接不到活。

他好像成了一個被丑聞灌腸的偽歌手，混跡在世界上，丑陋不堪。

其實，他一直在創(chuàng)作，從未停止思考。

他的靈感大都來源于生活，而紅極一時的《倍爽兒》是源于他媽媽一次口渴喝東西的直抒胸臆。

看到這一幕，他就想這不是最本能的反應(yīng)嗎？

這是活生生的日常，這是最質(zhì)樸的感嘆，于是，他又通過敏銳的直覺找準了國民的喜好，寫了《倍爽兒》。

2014年，他登上了春晚舞臺，唱了這首歌，并大受歡迎。

那句“天空飄來五個字，那都不是事”成了那年大街上的流行語，也為春晚增添了別樣的色彩。

老少皆宜，雅俗共賞。

跨越年齡，把快樂種在歌里，播撒到空氣中，讓每個人都能呼吸一口。

做大眾音樂絕不是墮落，因為做快樂才是世間最難的。

就像他說自己的人生是福禍雙行的，一旦有起色，就會遇到重擊。

這一次面臨的是假唱。

面對記者鋪天蓋地的質(zhì)問，他沒有避之不談，給出的回應(yīng)是央視是很嚴肅的節(jié)目，保險起見，只能出此下策。

這是他最可貴的地方，真實。

遇事不當(dāng)縮頭烏龜?shù)木瘢龅贸隹傅闷鸬钠橇Α?/strong>

人活于世，填飽肚子為前提，高不高尚都是后話。

王文博，郭陽和新人組建了小愛與花兒樂隊，不過沒多大水花。

而后來的大張偉成為了人們口中的“傷仲永”，墮落本人。

通過《百變大咖秀》，找到了一套顛覆于以往的求生法則，隨后混跡于各大綜藝，走著搞笑路線，以段子手著稱。

其實，他的逗不是天生的，只是為這個適者生存的社會后天培養(yǎng)的。

他清楚，不斷積累段子，琢磨如何搞笑，豐富節(jié)目效果，才能在激流里存活。

何老師說，下了節(jié)目大家去聚餐，只有大張偉在搜集視頻，鉆研接下來的節(jié)目表演。

有時候，投降何嘗不是智舉？

而努力的人都值得被高看。

有一期的《快樂大本營》，游戲環(huán)節(jié)是比慘大會，別的嘉賓一個勁在倒苦水，訴說不易。

到了他，他還是那副沒正形的樣子說玩笑話。

何老師讓他說幾句真話，他也一帶而過，絲毫不賣慘。

他說：“他們那些慘我都經(jīng)歷過，他們沒經(jīng)歷的我也經(jīng)歷過，就那么回事兒”。

他把苦難消化，把心酸簡化，不在人前揭露傷疤，自己已經(jīng)接受生命饋贈的好的壞的。

而另一次，做游戲的配樂是他的《陽光彩虹小白馬》，何老師攛掇著說，原唱在這呢，他被推搡著上去，結(jié)果唱了一句，就把主場讓出去，和其他人平分舞臺。

看起來，好像他總愛搶話，嘴得吧得吧個不停，其實他有自己的善意和底線。

上《幻樂之城》，看得出來他愛學(xué)習(xí)，愛思考，不斷充實自己，而且主動和導(dǎo)演伊能靜探討，那種由內(nèi)而外的謙卑騙不了人，那種對生活不拋棄不放棄的精神感染著大家。

他有種談判精神，談判不了就妥協(xié)，妥協(xié)時也在準則之上。

生活，不是一個擾民的山大王，想著除之而后快；而是語言不通的人在交流，實在不行，就用手比劃，要懂得和解，才能更好相處。

這點從王菲對他的欣賞不難看出，他身上有種苦中作樂，笑對人生的勁兒。

參加《跟著貝爾去冒險》，起初因為害怕而哭，尖叫，被痛批膽子小，娘們唧唧，不像男人。

他發(fā)表了一番感言，我極其反感“像個男人”這個比喻，這個比喻一直帶有強烈的性別歧視。

“這么多年了，居然沒人出來攔攔。女人的強大是不言而喻的，您媽什么樣您又不是不知道，您媽能做一些事的時候，您爸也得在旁邊摳手指頭吧”？

他比誰都通透，就像許多年前那個不更事的少年口中嘴里說著不滿，心里裝著正義感。

他沒變，還是有一說一的性子，良好正確的三觀也還在。

每逢出事或是非議，他不是叫囂對罵，該認錯的認錯，該說理的說理。

同樣，他也不是拿著短板就放任不管的人，從剛開始的慫到后來用行動表明決心，從叫苦叫累到知難而上，獲得了貝爾的認同。

他明白在歷練中成長，才能真正蛻變。

而關(guān)于音樂，摔過那么多次跤，他還是摸索前行，決不放棄，一直秉持著脫帽致敬的態(tài)度。

他手里還攥著近些年來寫的歌，嘗試新的曲風(fēng)，一直在求進。

無論是以前的花兒還是以后的大張偉，他都是那個閱過大俗，懂得大雅的奇才。

他能搜刮眼淚，也能引領(lǐng)廣場舞潮流。

很多人說，他早已透支了才華，其實不然，他體內(nèi)的能量還有待開采。

他說過，賺夠了錢就繼續(xù)做音樂。

這一次，馬東問他還會回來做搖滾嗎？

他停頓了幾秒，說，不知道自己放棄的和得到的是不是值得。

馬東又說，沒關(guān)系，讓他再糾結(jié)一下吧。

人生中有太多為難，難的是看透生活依舊認真生活。

如果努力得不到回應(yīng)，堅持下來的人又有幾個。

雖然理想從不仁慈，可是他寬容以待。

只是有一點很明確，音樂還是他的至愛，執(zhí)念。

而對于熱愛，他能做到至死方休。

仔細看，大張偉從盛極一時的少年時代到兵行險著，改變曲風(fēng)恭維世人，再到丑聞加身，神仙難救，人們只看到天才的隕落史，大呼悲哀。

卻沒看見那十多年的大起大落，讓他在苦難中把世界看得更透徹，學(xué)會對生活中的枝節(jié)不是蠻橫砍去，而是撥出一條能通人的小徑就好。

所謂自救者天救，那些考驗讓他多了謀生本領(lǐng)，達到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境界，那些在夾縫中學(xué)到的哲學(xué)讓他如少年般澄澈明凈。

最難能可貴的是，在音樂里失了足，這些年還在不卑不亢地做音樂，依舊在找國民的痛點，依舊嘗試不同的風(fēng)格，依舊向往那個燈光璀璨的萬人舞臺，依舊初心不改。

朋克精神難道不是敢對生活叫囂，永遠保有克服不如意的激情？

這樣的人，怎么能說他墮落，有熱愛的人到哪都值得被尊敬。

如同《生活因你而火熱》這首歌唱的那般：

有人墮落

有人瘋了

有人隨著風(fēng)去了

那些曇花一現(xiàn)的燦爛

是爆炸的煙火

那一團耀眼的火焰

在燃燒著你和我